广东某某建设有限公司、某某锐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等建筑设备租赁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3）粤01民终24758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广东**建设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桂城街道夏南路61号创越时代文化创意园4号楼1107室-1108室。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广东德纳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锐机械设备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凤桥镇三星路梅花洲总部经济大楼三楼352室。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广东纬韬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广东纬韬律师事务所实习人员。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广州市第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广州市海珠区前进路基立南街21号。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73年12月10日出生，汉族，住广东省揭阳市榕城区。 上诉人广东**建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因与被上诉人***锐机械设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浩锐公司）、广州市第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四建公司）、***建筑设备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广东省广州市海珠区人民法院（2022）粤0105民初12274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3年9月6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被上诉人浩锐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被上诉人四建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公司上诉请求：1．撤销一审判决；2．驳回浩锐公司诉讼请求，或改判为四建公司、***向浩锐公司支付租金；3．本案一、二审受理费由浩锐公司、四建公司、***共同承担。事实和理由：（一）一审查明四建公司向**公司（收款人）开具支票两张合计1312931元且***在支票存根收款人**公司下方空白处签名，与事实不符。两张支票存根保存在四建公司处，***的签名是四建公司单方添加，**公司不知情，也从未委托***向四建公司领取支票事宜。（二）从一审查明的（2020）粤0111民初17225号案情况，也可证实浩锐公司一直认为案涉合同的相对方是四建公司、***，与**公司无关。一审庭审中，**公司并未收到有关能证明2021年2月5日***向浩锐公司支付砼泵租赁款47000元该事实的证据证明。一审法院查明的该事实并没有证据证明。（三）一审庭审中，**公司承认《***》《分配方案》上有***的签名，从未自称有***的签名。一审仅凭四建公司单方保存的支票存根空白处***的签名，且在***没有**公司授权材料等证据的情况下，就认定***以**公司的名义向四建公司支取工程款，与事实不符。（四）一审法院认为根据合同相对性，浩锐公司于上述协议/对账单的相对方为***，***的行为不构成表见代理及职务行为，但又认为***与**公司存在挂靠关系，判令**公司对***欠付租金承担补充责任，突破了合同相对性，没有事实与法律依据。本案***是案涉合同相对方，且一审庭审也查明“**小学项目工程”的总承包方是四建公司，四建公司才是该项目的受益者与管理者。**公司并非合同履行主体，本案也没有证据证明***与**公司存在挂靠关系，**公司不应承担责任。另外，如按照一审法院的逻辑即本案***应是***与**公司连接点，则***属于本案必要第三人，一审程序错误。 浩锐公司辩称，**公司出具的《分配方案》已写明分配给***的泵车租赁费，浩锐公司亦提交证据证明***为浩锐公司员工。该证据可证明**公司对浩锐公司具有付款义务，一审仅要求**公司承担补充责任正确，没有加重**公司的责任。其他意见与一审法院意见一致。 四建公司辩称，（一）一审认定事实正确。两张支票已明确收款人为**公司，且两张支票实际被**公司兑现，无论**公司是否授权***领取支票，**公司均已实际认可***领取支票的后果。（二）浩锐公司已提供证据证明2021年2月5日，***向浩锐公司支付砼泵租赁款47000元，且浩锐公司自认该款为案涉合同项下款项，可证明***（***）是与浩锐公司而非与四建公司具有合同关系。（三）**公司、***（***）共同出具的《分配方案》及《***》可直接证明浩锐公司（9号“***”）是**公司、***（***）的下游单位，其应对浩锐公司承担付款责任。根据《***》，无论**公司与***（***）为何种关系，**公司均已承诺对包括浩锐公司在内的任何单位或个人承担付款责任，此处实际为直接的付款责任，而非补充责任。一审查明**公司、***（***）为挂靠关系后，仅判决**公司承担补充责任，并未加重**公司责任。 ***经本院合法传唤未到庭，亦未提交书面意见。 浩锐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判令**公司、四建公司、***向浩锐公司支付租金29181.25元；2．判令**公司、四建公司、***以欠付租金29181.25元为基数，自2021年2月5日起按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年利率3.85%）暂计至2022年5月12日，向浩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1438.68元，另自2022年5月13日起，按年利率3.85%的标准向浩锐公司支付逾期付款利息直至全部付款项清偿之日止；3．判令**公司、四建公司、***承担本案案件受理费。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9年，四建公司（发包方、甲方）与**公司（承包方、乙方）签订《广州市建筑专业工程分承包施工合同》(以下简称《施工合同》），约定：甲方将与建设单位签订的总承包合同项下“桂城街道文翰小学项目-建筑装饰装修等专业工程”分包给乙方，乙方以包工、包料、包机械……包税金的形式承包施工；合同价款及调整，工程变更及计价方式按总承包合同的约定执行；综合单价包干，暂定工程总价为19859275.35元；乙方与其他分包单位因协助、配合的费用问题而引致的纠纷由乙方自行与相关单位处理解决，与甲方无关；等。**公司向四建公司出具《授权委托书》，载明其授权***为工程现场管理代表，***为工程现场安全直接责任人，***为工程的防火责任人。 2019年6月2日，浩锐公司（乙方、供方）与***签订《砼输送泵车租赁协议》（以下简称《租赁协议》），约定：工程名称为文翰小学，服务地点为三山大道；甲方在该工程中所需的砼输送泵车，均由乙方提供服务；泵车类型37m至68m，对应台班2300元至7400元；车载泵对应台班1800元；每月结算并付清租赁费。该协议还载明：甲方（需方）为“广州四建公司文翰小学工地”或“广州四建公司”，落款处甲方担保人签名栏有***的签名，未见四建公司的印章；乙方名称处加盖了浩锐公司的印章，并注明乙方生产调度为***。 2019年11月5日，浩锐公司（出租方）与***签订《***锐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砼泵租赁对账单》（以下简称《对账单》），载明：2019年5月27日至2019年10月17日期间，广州四建公司（文翰小学项目）应付浩锐公司砼泵租赁款合计96181.25元，已付款2万元，应付款余款76181.25元。该对账单还载明：承租方为“广州四建（文翰小学项目）”，落款处承租方的经办人签名栏有***的签名，未见四建公司的印章；出租方名称处加盖了浩锐公司的印章，经办人签名栏有***的签名。 2021年1月21日，**公司与***作为共同的承诺方向四建公司出具《***》，承诺收到四建公司131.2931万元，专款专用于按照上报的《支付至**公司131.2931万分配方案2021.1.22》（以下简称《分配方案》），《分配方案》由**公司通过支票方式直接给附件中的收款人；并承诺在本项目收到工程结算款前，不向四建公司再申请款项支付，若有任何单位或个人向四建公司追讨款项支付，均由本人负责解决；等。《分配方案》上载明：欠款类型有16项，其中序号8、9项系泵车，序号8联系人为**，欠款金额为11.1037万元，本期分配5万元；序号9联系人***/***，欠款金额为8.0481万元，本期分配5万元。上述《***》及分配方案落款处均加盖了**公司的印章，且有***的签名。 2021年2月1日、2月2日，**公司向四建公司开具广东增值税专用发票2张，金额分别为312931元、100万元。2021年2月2日、2月3日，四建公司分别向**公司（收款人）开具支票各1张，支票上载明的工程款分别为490500元、822431元，以上合计1312931元。***在上述两张支票存根收款人**公司下方空白处签名。 一审诉讼中，浩锐公司确认***、***均为其员工，两人的案涉行为均为职务行为。浩锐公司提交了其与***、***分别签订的《劳动合同》，及关于***、***的浙江省社会保险参保证明，浩锐公司对上述证据的关联性作了说明。四建公司表示，***是以**公司的代表身份签收案涉支票的，据了解***与***是亲戚关系。**公司表示，***并非其员工，***挂靠的单位为四建公司。 另查，浩锐公司曾于2020年7月向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对四建公司、***提起了租赁合同纠纷诉讼【案号：（2020）粤0111民初17225号】，请求四建公司、***向其支付租金76181.25元及相应的违约金。2020年12月，该院裁定准予浩锐公司撤回起诉。2021年2月5日，***向浩锐公司支付砼泵租赁款47000元。 一审法院认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二款：“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的规定，本案是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故本案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 本案系建筑设备租赁合同纠纷。案涉《租赁协议》载明“广州四建公司文翰小学工地”/“广州四建公司”（甲方）向浩锐公司租赁泵车，案涉《对账单》载明“广州四建（文翰小学项目）”（承租方）欠浩锐公司砼泵租赁余款76181.25元，上述协议/对账单的甲方/承租方的落款处有***签名确认，但没有加盖四建公司印章，也没有该公司相关负责人的签名。在案证据反映，***没有向浩锐公司出示授权委托书或介绍信，案涉租金由***（***）个人账户支付，根据合同的相对性，浩锐公司于上述协议/对账单的相对方应为***，***的行为不构成表见代理及职务行为。浩锐公司主张四建公司承担案涉租金的清偿责任缺乏依据，一审法院不予支持。***经一审法院依法传唤，没有到庭参加诉讼，应承担不到庭参加诉讼所产生的不利法律后果。上述协议/对账单是双方自愿签订，没有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依法成立并生效。***应依约向浩锐公司支付案涉租金。案涉《租赁协议》约定“每月结算并付清租赁费”，案涉的租赁行为发生在2019年10月以前，清付期限早已届满，因此，浩锐公司请求***清偿租金及按年利率3.85%计付自2021年2月5日起至清还之日止的逾期付款利息于法于合同有据，一审法院予以支持。 在案证据反映，**公司向四建公司承包了“文翰小学项目工程”，且承包方式为“包工、包料、包机械”；***以“**公司”名义向四建公司支取工程款，**公司出具的《分配方案》包含了***（即浩锐公司）的泵车租赁费（截至2021年1月止为80481元），并载明本期分配款为5万元，上述租赁费与案涉《对账单》欠付的余款（76181.25元）相符，本期分配款与浩锐公司于截止日后收到的款项也相符，差额部分可能用于支付中间环节的提成或管理费。此外，***以**公司的名义向四建公司支取工程款，但***并非**公司授权的员工；《***》由**公司与***（***）共同出具，**公司自称的内部《分配方案》上有***（***）的签名；据此，一审法院有理由相信***与**公司存在挂靠与被挂靠的关系。**公司承包“文翰小学项目工程”，是该项目的受益者和管理者，故**公司应对***欠付的案涉租金承担补充清偿责任。 至***分别与***、**公司之间的内部约定，属另一法律关系，本案不作调整。 综上所述，一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百四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五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在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浩锐公司清偿租金29181.25元及支付逾期付款利息；逾期付款利息以29181.25元为基数，按年利率3.85%自2021年2月5日起计算至款项清偿之日止；二、**公司对判决第一项主文所列债务承担补充清偿责任；三、驳回浩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本案一审受理费565.2元，由***、**公司共同负担。上述受理费已由浩锐公司预交，浩锐公司同意***、**公司在履行判决义务时将其应负担的受理费直接支付给浩锐公司。 经审查，本院对于一审判决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二审期间，**公司提交以下证据：***出具的《工程款专款专用***》、收据，拟证明2021年2月3日***已经收取**公司支付的文翰小学有关工程款，并已全额支付相关机械款。经质证，浩锐公司意见如下：该证据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不予确认，**公司未提供原件核对，即使有原件，其亦未在一审庭审时提交，不符合常理，如**公司不能提交证据证明该证据形成时间，则不认可该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该证据不属于法定新证据，无法体现其证明目的，既无**公司支付款项给***的支付记录，也无***支付款项给其他人的支付记录，仅凭此次提交的证据无法证明与本案有关的事实。即使该证据真实，也无法免除**公司在本案所需承担的责任，根据本案事实及证据，**公司应为本案第一责任人，一审判决已减轻其责任，**公司与***的内部协议不能对抗第三人，且无证据证明其内部协议有向浩锐公司披露过，其所出具的分配书亦写明应向浩锐公司支付的数额，不管其有无向***支付，都不能免除**公司的责任。如**公司认为其权利受损，可向他人另行主张。四建公司意见如下：四建公司没有参与该证据的形成，对真实性无法确认，由法院依法认定。一审法院已认定***（***）挂靠**公司，该证据可证明这一事实。对于四建公司而言，***（***）是**公司的代表。 本院认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二十一条“第二审人民法院应当围绕当事人的上诉请求进行审理”的规定，二审案件的审理应当围绕当事人上诉请求的范围进行。综合各方的诉辩意见，本案争议的焦点问题为：**公司是否应向浩锐公司承担支付租金的责任。就本案争议的焦点问题，本院分析认定如下： 首先，**公司确认收到了四建公司向其开具的支票两张，金额分别为490500元、822431元，上述金额与《***》记载的一致，四建公司称上述支票是由***签收，**公司并未举证是由谁向其交付案涉支票。但**公司亦确认收到支票后按照《***》中的分配方案予以分配，却称***才能解释实际序号9联系人***/***所具体指向的欠款对象，**公司作为《***》的当事人理应知晓款项的支付情况，其抗辩与常理不符。其次，浩锐公司提供了其与***之间签订的《租赁协议》和《对账单》，其中《租赁协议》载明浩锐公司生产调度为***，《对账单》上经办人处有***签字，浩锐公司已提交了《劳动合同》及参保证明证实***实际为其员工。上述证据已可以初步证实《***》中记载的序号9联系人***/***所具体指向的欠款对象应为浩锐公司。最后，现四建公司表示涉案项目分包给**公司，**公司再分包给***和***，**公司称将部分工程包括泵车分包给了***，但并未提交其与***之间的合同。结合2021年2月5日，***向浩锐公司支付砼泵租赁款47000元的情形与《***》记载的内容付款“本期分配5万元”基本对应。综上，**公司作为涉案项目的分包人已在《***》中确认欠款，结合上述浩锐公司的证据和《***》的履行情况以及各方的陈述，一审法院认定**公司应对***不能清偿部分承担补充清偿责任并无不当。至于***与**公司是否存在挂靠与被挂靠关系并不影响**公司承担责任，***也并未对其承责提出上诉。浩锐公司也并未主张***为涉案合同的相对方，一审法院未追加***参加诉讼并无明显不妥。 综上所述，**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65.2元，由上诉人广东**建设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审判员*** 审判员*** 二〇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书记员*** *** *** 附件 自动履行提示 一、债务人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和方式履行义务，导致债权人向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的，人民法院将依法对债务人的财产直接采取扣押、冻结、划拨、变价等执行措施，并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及有关消费的若干规定》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公布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的若干规定》，对债务人采取限制消费、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等惩戒措施。债务人为单位的，对其法定代表人、主要负责人、影响债务履行的直接责任人员、实际控制人一并采取消费限制等惩戒措施。 债务人如果规避、抗拒执行，人民法院将依法采取罚款、拘留等强制措施；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第三百一十三条、第三百一十四条之规定，追究相应的刑事责任。 二、判决有款项支付内容的，债权人应及时将收款账户或其他收款方式及时告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