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与北京电子工程总体研究所返还原物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19）京01民终5647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64年5月15日出生。

委托诉讼代理人：徐锐经，北京市正平（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北京电子工程总体研究所，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区永定路50号85-1号楼。

法定代表人：郭大勇，主任。

委托诉讼代理人：范颖慧，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秦庆芳，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因与被上诉人北京电子工程总体研究所（以下简称电子工程研究所）返还原物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2019）京0108民初12872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9年5月30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请求：撤销一审法院判决，改判驳回电子工程研究所的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一、**出具的购房交款收据及电子工程研究所为其开具的“现该住房已参加房改售房，产权证在办理中”的证明，证明**和电子工程研究所之间的房改购房关系确定无疑。二、按照国家房改政策，**于2000年2月按成本价交齐购房款后，争议房屋产权已归属**，一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应当纠正。三、本案中的《住房协议书》明显违反国家房改政策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当认定为无效，一审法院却称不违反，属于明显的适用法律错误。四、《住房协议书》违反了劳动法，应为无效。五、《住房协议书》的约定是显失公平的，依法应当变更，一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错误，应当纠正。

电子工程研究所辩称，同意一审法院判决，不同意**的上诉请求。一、**提交的收据及证明不能认定房改房买卖关系。电子工程研究所提交的1997年房改名单证明**并未参与，双方不存在房屋买卖关系。二、住房协议书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对双方均有约束力，不存在胁迫或显失公平的情形，也不存在违反房改政策和相关法律规定的情形，且房改政策不属于强制性规定。双方之间是人事关系而非劳动关系，住房协议书仅是就诉争房屋的事项规定，没有禁止**选择职业的内容，实际**也早已另行择业。三、**就除名事宜向法院提起的诉讼已被驳回，且其承认自2000年出国探亲后从未要求返岗工作，并在美国就职。

电子工程研究所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立即腾退位于北京市海淀区5门9号（原为北京市海淀区5单元9号）房屋，返还我所，诉讼费由**负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1989年3月，**入职电子工程研究所，双方建立人事关系。电子工程研究所分配**位于北京市海淀区11号房屋（以下简称11号房屋）居住使用。1997年12月8日，电子工程研究所（甲方）与**（乙方）签订《住房协议书》。该协议约定：甲方按照北京市、航天工业总公司第二研究院及二院二部的职工住房有关规定，为职工提供（租赁或出售）生活住房；乙方不得将甲方租赁或出售给其生活使用的住房出租或转售（借）他人使用；乙方调离航天系统时，如不能立即退还原住房时，必须先行办理交还原住房（含租用与出售）的协议书并公证；乙方在航天系统（北京地区）内调动，双方单位需先行办理“限期归还原住房协议书”；乙方被甲方除名或乙方自动离职达半年者，甲方有权自行收回乙方住房；乙方同意上述规定，甲方为乙方提供北京市海淀区9号房屋。协议签订后，电子工程研究所收回11号房屋，将北京市海淀区5门9号（原为北京市海淀区5单元9号）房屋（以下简称9号房屋）分配给**居住使用。

**于1995年7月18日交购买11号房屋的预付款6000元；于1996年1月15日交购买11号房屋的购房款15752元、手续费108.76元、房屋维修公积金712元。1996年1月24日，电子工程研究所退回**购房款978元、手续费4.89元。**于1997年12月2日交购买9号房屋的住房预收款10000元；于2000年2月18日交9号房屋标准价转成本补差价款11868元。电子工程研究所主张，**于2000年2月18日提取公积金4000元。**主张，电子工程研究所提取其公积金4000元。

电子工程研究所主张，**于2000年经其所批准出国探亲，探亲假最长为30天，但**一直未归，故其所于2002年9月16日对**作出除名决定。另外，其所不清楚涉案房屋现使用情况。

**主张，其于2000年12月经电子工程研究所批准出国探亲，当时电子工程研究所未说明探亲假的时间，其曾于2003年4月回国，其在回国后没有返岗上班，也没有就工作问题找到电子工程研究所。其于2009年入职一家在美国注册成立的公司，其工作地点在美国。另外，现9号房屋由其父母居住使用。

另查，**曾就除名事宜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生效（2018）京0108民初16967号民事裁定书以不属于人民法院人事争议的受案范围为由驳回了**的起诉。

一审法院认为，无权占有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本案中，9号房屋现登记在电子工程研究所名下，故电子工程研究所对9号房屋享有所有权，其有权向**主张权利。电子工程研究所与**签订的《住房协议书》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的表示，且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故应为有效协议。双方当事人均应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各自的义务。**虽主张上述协议是其在胁迫下签订的，约定显失公平，但针对该主张，**并未提供充足有效的证据证明；加之，上述协议签订于1997年12月8日，**在协议签订后在9号房屋的居住，至今已20余年，**从未依法提出撤销或变更上述协议的请求，现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行使撤销权的除斥期间，**的撤销权已消灭；据此，法院对于**的抗辩意见，不予采信。

电子工程研究所于2002年9月16日对**作出除名决定，且除名决定已经生效，电子工程研究所有权依照《住房协议书》的约定收回涉案房屋。**对于除名决定虽提出异议，但未能提供相应的证据证明，且缺乏相应的法律依据，故法院对于**的该抗辩意见，亦不予采信。**虽提供了其交纳购买相关款项的票据，但上述票据显示电子工程研究所收取**款项的时间均是在电子工程研究所作出除名决定之前，电子工程研究所收取上述款项并无不当之处，且与《住房协议书》的约定并不矛盾。上述证据不足以证明**与电子工程研究所之间已经建立了房改购房关系，且该房屋买卖合同关系已变更了《住房协议书》的约定。另外，**长期使用涉案房屋的事实，并不能对抗电子工程研究所对于房屋所享有的合法权利。鉴于**占用、使用9号房屋，缺乏相应的合法权利基础，电子工程研究所基于《住房协议书》的约定，要求**腾退房屋，于法有据，法院予以支持。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三十四条，判决：**于本判决生效后10日内将位于北京市海淀区5门9号的房屋腾空，交予北京电子工程总体研究所。

二审中，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转让和消灭，经依法登记，发生效力；未经登记，不发生效力，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上诉主张9号房屋的所有权自其交纳购房款后即归**，但该房屋所有权并未转移登记至**名下，故不发生物权转让的法律效力，本院对该主张不予支持。

无权占有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因9号房屋登记在电子工程研究所名下，电子研究所有权向**主张权利。**上诉主张其与电子工程所之间存在房改购房关系，但根据双方签订的《住房协议书》内容，甲方电子工程所向乙方提供（租赁或出售）生活住房，乙方被甲方除名或乙方自动离职达半年者，甲方有权自行收回乙方住房。因电子工程研究所于2002年9月16日对**作出除名决定并生效，故电子研究所收回9号房屋亦符合双方合同约定。关于**上诉主张的《住房协议书》内容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显示公平等，均无事实和法律依据。《住房协议书》内容不违反法律的效力性强制性规定，不存在无效情形，且自签订至今早已超过了法律规定行使撤销权的除斥期间。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应当遵循诚信原则，秉持诚实，恪守承诺。**在签订《住房协议书》并占有使用9号房屋后，出国探亲长期不返岗，后在美国参加工作，违反了协议约定，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其对9号房屋的占有使用已属于无权占有，应当予以返还。

综上所述，**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70元，由**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刘秋燕
审　　判　　员　　　徐　冰
审　　判　　员　　　朱文君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日

法　官　助　理　　　王　梦
书　　记　　员　　　马子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