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某某等劳务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安徽省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2）皖04民终626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62年1月20日出生，汉族，住安徽省颍上县。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男，1962年9月13日出生，汉族，住安徽省肥东县。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民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大桥新区黄家湖东路2号。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4200001775969891。

法定代表人：叶佳斌，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路麒，男，该公司员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安徽天凌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原安徽天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淮南市山南新区西湖春天7、18、23、34栋商业211。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340400713905774P（1-1）。

法定代表人：姚竣豪，该公司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顾海宝，男，该公司员工。

上诉人***与被上诉人***、被上诉人民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民族建设公司）、被上诉人安徽天凌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徽天凌公司）劳务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2021）皖0403民初921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2年3月9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不开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请求：撤销原判,依法改判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支付***劳务工资98,540元。事实与理由：一审判决错误，上诉人是安徽理工大学项目经理，该项目是安徽天凌公司挂靠民族建设公司中标的，上诉人被人坑害，成为该项目的傀儡，进而导致自身经济陷入困境。因上诉人一审未能出庭，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歪曲事实抹黑上诉人，并推脱说***不是其工作人员。一审判决混淆了劳务合同与建设施工合同、买卖合同的性质，其认定***在安徽理工大学项目提供劳务、从事施工管理工作以及与上诉人存在劳动关系，显属错误。***系项目部工作人员，为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工作，有任命书、工资表，之前也是由民族建设公司直接向其支付工资。上诉人除每月经手工地项目部少量必需的生活和杂项开支，其余均是让上诉人去签字确认、由公司发放。工程存在严重亏损，更应该判令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承担工人劳动报酬，这也是对他们违法行为的惩罚。上诉人在法院尚有未履行的被执行款几百万元，判令上诉人承担责任会导致工人的工资无法得到保障。

***未提交书面答辩意见。

民族建设公司辩称：1.生效判决已经认定民族建设公司将安徽理工大学F区相关工程转包给***施工。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已经认定2013年12月16日安徽理工大学与民族建设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安徽理工大学将F区学生宿舍、F区食堂、校医院、工程训练中心、爆破楼工程发包给民族建设公司承建。2014年1月8日，民族建设公司与***签订《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将上述工程交给***施工。2.民族建设公司欠付***的工程款已经超额履行。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判决民族建设公司向***支付工程款3,045,380.15元。该款项民族建设公司已经超额履行。该判决一审另查明部分载明：“因诉讼和执行，民族建设集团已经代***支付案件款为……7.田家庵南岗顺天钢膜租赁站15万元；8.安徽源桥工程机械租赁有限公司10万元。”该两笔款项的支付时间为2020年8月13日前，对应的裁判文书分别是（2020）皖0403民初2656号民事调解书、（2020）皖0403民初2720号民事调解书。根据该两份调解书的约定，民族建设公司又于2020年11月4日、2020年12月21日向田家庵南岗顺天钢膜租赁站支付15万元、24万元。于2020年11月4日、2020年12月18日向安徽源桥工程机械租赁有限公司支付10万元、9.3万元。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8年5月21日作出（2018）皖04民终491号民事调解书，该调解书确认***于2018年5月30日之前一次性支付淮南市鳄鱼涂料有限责任公司货款1,032,455元，民族建设公司在拖欠***工程款范围内对上述欠款代为承担给付责任。该调解书生效后，***一直未能履行。执行期间姚宝华自愿作为民族建设公司的担保人，提供金额为1,061,603元的定期存单作为担保财产，后因***一直未能履行，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于2020年11月16日对该存单金额予以划扣。淮北仲裁委员会于2017年12月18日作出（2017）淮仲字第118号调解书，唐洪梅与孙大强（***之子）共同确认欠唐洪梅电缆材料款725,323元，民族建设公司在拖欠安理大项目F区实际施工人***工程款范围内对上述款项代为承担给付责任。该调解书生效后，因孙大强、***一直未能履行，执行期间淮北市烈山区人民法院于2021年1月5日从民族建设公司账户直接划扣相应材料款及利息、仲裁费、执行费等共计863,176.8元。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于2020年8月14日作出（2020）皖0403民初3001号民事调解书，该调解书确认***于2020年8月30日前偿还淮南市成套电气设备厂货款1150150元、逾期利息180000元，合计1,330,150元，民族建设公司在欠付***工程款范围内对上述债务承担给付责任。该调解书生效后***一直未能履行，执行期间民族建设公司于2021年1月8日向田家庵区人民法院转账537,600.35元。淮南市谢家集区人民法院于2017年12月15日作出（2017）皖0404民初1418号民事调解书，该调解书确认***于2018年2月15日前一次性支付高怀富货款595,323元，民族建设公司在拖欠***工程款范围内对上述款项代为承担给付责任。淮南市谢家集区人民法院于2021年1月25日冻结民族建设公司银行账户603,676元，民族建设公司提出执行异议被驳回，该款项已被执行。上述款项合计3,649,056.15元（150,000元+240,000元+100,000元+93,000元+1,061,603元+863,176.8元+537,600.35元+603,676元），均系（2020）皖04民终1893号案件一审判决后民族建设公司代***支付的工程款，该款项应从（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确认的民族建设公司应向***支付的工程款3,045,830.15元中抵扣。经核算，民族建设公司已经超额履行。3.***与***之间存在劳务合同关系。一审已经查明，***提交的交易明细中并没有民族建设公司向其转账的记录，反而是多次出现***、孙君君的名字，其中孙君君系***的女儿。本次劳务合同纠纷系列案件共10件，一审庭审期间，各原告当庭陈述系长期跟着***“干活”、都是***找来的。该事实足以证明***等人与***之间存在劳务合同关系。4.***存在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的前科。淮南市大通区人民法院于2020年1月20日作出（2020）皖0402刑初20号刑事判决，认定***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20,000元。故***的上诉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维持原判。

安徽天凌公司辩称：1.生效判决已经认定民族建设公司将安徽理工大学F区相关工程转包给***施工。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已经认定2013年12月16日安徽理工大学与民族建设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安徽理工大学将F区学生宿舍、F区食堂、校医院、工程训练中心、爆破楼工程发包给民族建设公司承建。2014年1月8日，民族建设公司与***签订《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将上述工程交给***施工。2.***与***之间存在劳务合同关系。本次劳务合同纠纷系列案件共10件，一审庭审期间，各原告当庭陈述系长期跟着***“干活”、都是***找来的。该事实足以证明***等人与***之间存在劳务合同关系。3.***存在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的前科。淮南市大通区人民法院于2020年1月20日作出（2020）皖0402刑初20号刑事判决，认定***犯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20,000元。故***的上诉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维持原判。

***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1.判令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和***立即支付***工资款98,540元；2.判令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和***承担连带责任；3.案件诉讼费由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和***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3年12月16日，安徽理工大学与民族建设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约定安徽理工大学将F区学生宿舍、F区食堂、校医院、工程训练中心、爆破楼工程发包给民族建设公司承建。2014年1月8日,湖北省民族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现变更为民族建设公司）作为甲方与乙方***签订《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内容“……第一条、工程概况。1.工程名称：安理大F区学生宿舍、F区食堂、校医院、工程训练中心、爆破楼工程；……第二条、乙方责任范围。1.乙方实行独立核算，承担施工栋号的盈余亏损，执行总承包合同即《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的所有条款并承担因政策调整、市场变化造成的风险后果。……第三条、管理模式。1.管理方式：本工程由甲方总承包，乙方负责组织施工。对其责任范围全面负责，不得将工程转包。否则甲方有权取消乙方的施工资格，收没乙方的合同履约金，并收回未完工程另行安排组织施工，由此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由乙方承担。……第八条、材料供应……2.……乙方不得以甲方和项目部名义赊欠施工材料款，不得以甲方和项目部的名义对外签订经济合同。第十条、工程管理费用及税金规费。按栋号工程决算时含税总造价计算，甲方向乙方收取工程总造价的14.039%的税费(备注：税金3.539%、所得税2%及公司管理费2%,工程总包协调费6%,投标的前期费用和招标文件规定由中标单位承担的招标代理费、清单编制费共0.5%),上述费用按业主支付进度款的比例予扣，另行承担。政策性调整（增、减）和按规定需缴纳有关费用由乙方另行承担。第十一条、财务资金管理。1.甲方依据本合同及有关财务管理制度，对工程款的收支情况进行监督和管理，公平公正维护双方的合法权益。2.所有工程款须由建设方直接转入甲方账户，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从建设方支取现金或直接转收工程款。甲方收到进度款后扣除各类税、费及材料工资后余额及时按实际需要支付，双方均不得挪用工程款。……第十二条、甲方权利、义务1.在施工现场设立项目部，乙方必须按照本合同第八条第二款的约定，接受甲方的监督检查。……第十四条、项目代表甲、乙双方商定履行本合同的乙方责任人为：***……。”甲方落款处加盖有湖北省民族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印章，乙方落款处有***签名。合同签订后，***即组织人员进场施工，***为***在涉案项目工地提供劳务，从事安装施工主管及安装预决算工作。2021年2月1日，***在工资表上签名，证明***未付工资为98,540元。

2017年2月20日，***出具一份委托书，内容“本人承包的湖北民族安徽理工大F区项目，现已基本完工，目前正在办理竣工验收及收尾保修工作。因本人近期不便到现场组织施工，特委托安徽天凌建筑工程公司对该项目的移交收尾工作负责，发生的费用，包括天凌公司垫资的利息（按月息2.5%计算）均由我据实承担，本人负责在40天内配合公司将工程决算报业主审核。特此委托委托人***2017.2.20”。

一审另查明，2020年10月13日，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作出（2020）皖0403民初70号民事判决书，判决：一、原告***与被告民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之间签订的《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无效；二、被告民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支付工程款4,389,193.31元；三、驳回原告***其他的诉讼请求。

宣判后，民族建设公司向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书，判决：一、维持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2020）皖0403民初70号民事判决第一、三项，即“***与民族建设集团之间签订的《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无效”“驳回***其他的诉讼请求”；二、变更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人民法院（2020）皖0403民初70号民事判决第二项“民族建设集团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支付工程款4,389,193.31元”为民族建设集团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支付工程款3,045,380.15元。

一审法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规定，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本案中，***主张三被告连带承担支付劳务工资的责任。经审查，***为***在安徽理工大学项目工地提供劳务，从事安装施工主管及安装预决算工作，其与***之间应属于劳务关系。***拖欠***劳务工资98,540元的事实，有其工资表及当事人陈述在卷证实，足以认定。现***起诉要求***支付劳务工资98,540元，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一审法院予以支持。另审查，民族建设公司与***签订《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约定涉案项目由***施工，双方因支付工程款的纠纷也已经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民族建设公司与***之间不存在劳务关系。安徽天凌公司是经***委托负责涉案项目移交收尾工作，安徽天凌公司与***之间不存在劳务关系。在卷也无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应当承担连带责任的证据。现***起诉要求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承担连带支付劳务工资98,540元，没有法律依据，一审法院不予支持。民族建设公司、安徽天凌公司在庭审中提出的本案系劳动争议、***与***涉嫌虚假诉讼、***涉嫌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的抗辩意见，依据并不充分，一审不予采信。***经一审法院合法传唤未到庭参加诉讼，放弃了自己抗辩的权利，应承担相应不利法律后果。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第一百六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百四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条、第九十二条、第九十三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之规定，判决：***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一次性支付***劳务工资98,540元，驳回***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2,264元，减半收取1,132元，由***负担。

二审中，上诉人***与被上诉人***、被上诉人民族建设公司、被上诉人安徽天凌公司均未提交新证据。本院对一审查明的证据和事实予以确认。

二审另查明，2022年1月25日，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安徽天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经淮南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审核，进行了公司注册信息变更登记。公司名称由“安徽天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变更为“安徽天凌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由“姚宝东”变更为“姚竣豪”。

本院归纳本案二审争议焦点为：原审判令***承担***的劳务工资是否合法妥当。主要争议为***主张案涉劳务工资应由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负担，是否具有事实和法律根据。

针对上述焦点，本院分析评判如下：

1.关于***应否承担***的劳务工资问题。审查在案证据安徽理工大学与民族建设公司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2013年12月16日），可知案涉工程项目由民族建设公司承包。2014年1月8日,湖北省民族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现变更为民族建设公司）与***签订《企业项目管理合同书》，即民族建设公司在承包后将案涉工程交由***实际施工。淮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2020）皖04民终1893号民事判决，该生效判决对上述事实已经确认。本案中，***并未提交充分证据推翻生效判决所认定的事实，故本院对该事实依法亦应确认。***在***施工的案涉项目工地提供劳务，从事安装施工主管及安装预决算工作，应认定其与***之间属于劳务关系。***应得劳务工资98540元的事实，有工资表和当事人陈述在卷予以证实，且工资表上有***的签名确认。一审法院据此判令***承担劳务工资给付责任并无不当，本院依法予以认可。

2.关于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应否承担***的劳务工资问题。***诉称***系项目部工作人员，为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工作。但审查全案证据，并无充分证据足以证实***与民族建设公司存在劳务关系，***自身对此也未提交证据加以佐证。在没有提供证据以及没有提供充分证据足以佐证其主张情形下，根据证据裁判规则***应承担不利法律后果。另外，结合2017年2月20日***出具的《委托书》可知，安徽天凌公司系经***委托具体负责案涉项目移交收尾工作，该公司与***之间显然不存在劳务关系。据此，***主张由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负担***的劳务工资，缺乏证据佐证和法律根据，本院依法不予支持。

3.关于***能否基于案涉工程项目存在亏损、自身经济困难而主张豁免责任问题。本院认为，已经现实提供劳务的***，其关于自身劳务报酬的合法诉求应予支持。案涉工程项目是否存在亏损、***自身是否陷入经济困境，均非本案的审查范围，也非判断案涉劳务报酬承担主体的正当依据，更不能基于***经济困难而判令由民族建设公司和安徽天凌公司承担***的劳务工资。

综上所述，***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2264元，由***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桂华雷

审判员　　王元元

审判员　　王洪用

二〇二二年五月十三日

书记员　　鲁颖然

附:相关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以判决、裁定方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二）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错误或者适用法律错误的，以判决、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不清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四）原判决遗漏当事人或者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

原审人民法院对发回重审的案件作出判决后，当事人提起上诉的，第二审人民法院不得再次发回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