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与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建设工程合同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西安市临潼区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4）陕0115民初4142号 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 法定代表人：刘某，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肖某，北京某某（西安）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 法定代表人：赵某某，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赵某1，男，1990年，汉族，公司员工，住北京市。 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徽某某公司）与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某集团）建设工程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21年12月20日受理，2023年12月12日作出（2021）陕0115民初7161号民事判决书，驳回原告全部诉请，原告不服提起上诉，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24年5月17日作出（2024）陕01民终3211号民事裁定书，撤销原判，发回重审。本院于2024年6月17日立案后重新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安徽某某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被告某某集团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赵某1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安徽某某公司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请求判令被告支付原告未付工程款28022870.62元并支付逾期之日起至实际清偿之日止的逾期付款利息（按照年利率12%计算，暂计算至2021年12月17日计3082458.74元）；2、本案诉讼费由被告承担。事实与理由：2019年7月1日双方签订《西安市临潼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项目工程施工分包合同》，约定原告承包被告发包的10个村生活污水处理工程。2020年9月2日双方签订《备忘录》，原告不再对剩余工程施工，双方对已完成工程结算，后续工程由被告另行发包。根据备忘录约定，原告向被告发送项目决算书，被告已收到，但被告未按照备忘录约定分批向原告支付工程款，应依法按照约定计息，故原告诉诸法院。提交证据有：污水项目工程分包合同、备忘录、企业工商信息、污水ppp项目合作协议、情况说明、施工图纸、工程量确认单、工程施工资料、结算审核报告、各村验收资料、鉴定意见书、4月14日异议回复、5月14日异议回复、签证工程量确认单及施工现场照片、建筑垃圾收费标准、施工现场照片（材料二次转运、安装模板、沟槽模板支护、灰土夯实）、检查井检查记录及检验报告、管道闭水试验记录、沟槽验槽记录、站点费用情况说明。 被告某某集团答辩，对未付工程款及利息主张不认可，原告已完成施工存在质量问题，后续存在返修，金额估算691万余，应从未付工程款中扣减。利息约定过高没有依据。同时公司目前属于破产重组过程中，原告应进行债权申报。提交证据有：村委会情况说明、整改通知及监理通知单、回复函及附件、工程联络单、聊城公司分包合同及完工验收证明、补充协议、鼎力公司补充协议、富义凯分包合同及验工计价。 当事人围绕诉讼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对原告提交的污水项目工程分包合同、备忘录、企业工商信息、污水PPP项目合作协议、情况说明、施工图纸、工程量确认单，被告提交的回复函及附件，双方均无异议，本院予以确认并存卷佐证。对原告提交的工程施工资料、各村验收资料，被告质证，已完成工程施工部分不合格，公司曾发函告知，原告未有回复。该证据被告仅认为施工不合格未否认原告在各村施工的事实，故对该证据予以认定。对原告提交的结算审核报告，被告质证，该报告系原告在上案二审时单方申请，不符合司法鉴定程序，故对该证据不予认定。对原告提交的鉴定意见书、4月14日异议回复、5月14日异议回复，被告质证，仅认可鉴定机构5月14日异议回复中的确定性意见18410517.03元，其余选择性意见不认可。该证据可证实鉴定机构已修正鉴定意见书，并陈述工程款各项选择项是否采纳的分析意见，故对该证据予以认定。对原告提交的签证工程量确认单及施工现场照片，被告质证，此前的工程确认单中分包单位栏并无内容，其中第16页监理签字与第425页监理存样签字不一致。该证据证明原告实际施工范围及内容，但部分内容与鉴定时提交单据不一致，故对该证据部分予以认定。对原告提交的建筑垃圾收费标准，被告质证，该项费用应以垃圾场正式回单为准。被告否认垃圾实际处理，原告再无证据佐证，且该证据也不符合证据形式要件，故对该证据不予认定。对原告提交的施工现场照片（材料二次转运、安装模板、沟槽模板支护、灰土夯实）、检查井检查记录及检验报告、管道闭水试验记录、沟槽验槽记录，被告质证，仅认可双方确认的工程量确认单载明完成进度，其余不认可。该证据可证实原告在部分村庄实施沟槽开挖、材料转运、模板支护等，故对该证据予以认定。对原告提交的站点费用情况说明，被告质证，不予认可。该证据有被告签字确认，同意在项目内分摊处理，故对该证据予以认定。 对被告提交的村委会情况说明，原告质证，村委会提出问题在原告退场后，项目未完工，路面回填等无法实施，不属于原告质量问题。村委会反映问题属于各村新的变更需求，不属于原告施工责任，故对该证据不予认定。对被告提交的整改通知及监理通知单、工程联络单，原告质证，工程2020年9月交接验收时有被告和监理共同签字，视为质量合格。2020年12月工程量确认单已明确载明未做质量验收，该证据与工程量确认单相悖，故对该证据不予认定。对被告提交的聊城公司分包合同及完工验收证明、鼎力公司补充协议、富义凯分包合同及验工计价，原告质证，后续工程签署于2023年4月，此时原告已退场3年，退场后工程可能存在人为破坏等，与其公司无关。该证据可证实被告将后续工程分包给他人施工，包括部分原告未返工问题在内，故对该证据予以认定。 根据当事人陈述和经审查确认的证据，本院认定事实如下：原告系市政公用工程集体企业，曾用名某某市某某工程公司（以下简称某某公司），2020年5月27日更名为安徽某某公司。2019年西安绿茵环境工程有限公司承建临潼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项目，以招标方式确定由被告承包施工，2019年7月1日被告与江西坤厚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坤厚公司）和某某公司签订《西安市临潼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项目工程施工分包合同》，约定将总工程的47.8%交由坤厚公司和某某公司施工，包括但不限于污水处理站及配套管网等范围内的土建、安装、电气、仪表、消防、暖通、给排水、绿化等等，合同期限从2019年7月11日至2021年6月30日，结算为合同价下浮15%。合同附件约定有合同通用条款及分包变更管理规定，载明具体合同价款调整和监理验收、付款等。2019年9月27日被告与坤厚公司、某某公司签署《西安市临潼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ＰＰＰ项目合作协议》，约定坤厚公司与某某公司各自负担一半工程量，即各自约14350万元工程施工任务。合同期内，原告实际具体在某某街办吴家村、南王村、南庙村、某某街办代张杨村、柳树村、窑村、某某街办宣孔村、兴王村、东赵村、××街××村10个村施工，有被告及监理签署各类工程签证等。2020年9月2日工程停工，双方签署工程移交单及备忘录，载明原告自此停工退场，已完成工程量结算根据实际施工情况，按照合同约定造价编制原则和下浮率，不再执行审计挂钩，当年10月31日前支付至结算金额下浮前产值的60%，2021年春节前支付至结算价95%，尾款在备忘录签字后两年内付清；付款超过约定期限的，未付部分按照年利率12%计息，有双方盖章确认。 2020年12月双方签署工程量确认单，原告签署意见：已实施工程各方现场确认，沟槽、灰土基础、砂垫层、铺设管道、回填等均经监理、项目公司验收，闭水试验合格，目前未收到整改，被告签署意见：已完成工程量确认，未作质量验收，存在问题应按要求整改到位，否则结算不予认可，以正式签证单为准。后续被告分批次支付原告工程款9814370.10元（其中2020年1月19日付款2000000元、2020年1月20日付款787364.10元、2020年7月29日付款农民工工资2877006元、2020年7月30日付款1000000元、2020年8月3日付款1000000元、2020年9月18日付款500000元、2020年9月3日三笔付款269050元+308550元+422400元、2021年2月5日两笔付款1500000元+500000元），剩余钱款原告多次催要无果，2021年12月20日诉诸法院。本院一审判决驳回原告全部诉请，原告不服提起上诉，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期间，2022年9月5日被告将西柳村、下刘村、柳树村、北李村、岩王村、吴家村、石家村、南韩村等项目收尾工程承包给聊城公司施工。2022年9月被告将三府村、代王街办宋家村、西刘村、铁炉街办柳家村、某某柳树村、代张杨村、西泉街办兴旺村、宣孔村、窑村等项目收尾工程承包给富义凯公司施工。2024年7月23日被告将南王村、吴家村、三府村、马家村、南庙村、岩王村等项目收尾工作承包给鼎立公司施工。 2023年4月13日被告根据监理通知向原告发送整改通知书，要求对案涉村组返工整改1905米（管网反坡导致积水或堵塞，其中兴王村约380米、宣孔村约1300米、三府村75米、南王村60米、代张杨村90米，对兴王村和宣孔村全面返工，其余3村部分返工），预估涉及价款457万元，原告收到后回函，认为工程已移交验收合格，不同意返工整改。被告遂另找其他公司负责分区域收尾工程，已施工完毕并验收合格。 庭审中，被告提出部分工程质量不合格返工，应予扣减工程量，但仅口头提出鉴定，限期内未提交书面鉴定申请。原告申请对已完成工程量价款司法鉴定，2025年2月7日万隆金剑工程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出具鉴定意见书，已完成工程量价款18261268.15元，其他签证费用、检查井施工安装等未有资料，由法官审核，被告提出管网返工1905米涉及价款3204450.80元、剩余工程收尾及修缮涉及560000元，均资料不全，由法官裁决。原告对鉴定意见书提出异议，鉴定机构2025年4月14日出具异议回复：部分施工应计入，鉴定意见已完成工程量造价为19554932.84元，但不包括垃圾处理费涉及造价917675.64元及材料准运、过路便桥、槽沟抽水、闭水试验、模板支护、污水泵等涉及造价1923236.04元。被告对该异议回复再次提出异议，鉴定机构2025年5月14日出具异议回复：无沟底原土夯实。夯土费用不认可，单据中已载明余土外运故无需外购黄土，彩钢板涉及造价1143234.50元已包含在意见中，具体由法官审核，其他部分价格调整，本次鉴定意见造价为18410517.03元。 庭前证据交换时，被告当庭认可5月14日异议回复中工程量价款18410517.03元，认可原告垫付费49183.98元，其余选择项意见均不认可。据此，原告当庭变更诉讼请求为，要求被告支付剩余工程款13084124.67元，并支付自逾期之日起至实际清偿之日止的利息（暂计算至2025年5月27日，利息6655713.80元），后2025年5月30日再次变更利息项诉讼请求，利息计算至被告重整之日2022年4月21日，此后利息自愿放弃。 另查明，被告公司2022年4月21日已被北京市海淀区法院受理破产申请，目前处于重整计划执行期间。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焦点为：1、原告已完成工程量金额及被告应付金额。2、被告分批次应付工程款的具体金额，原告主张计息，本院应否支持。3、被告抗辩部分工程不合格，存在返工修复，应予扣减工程款，本院应否支持。 关于争议焦点1。原告申请已完成工程量鉴定，经两次异议回复，被告也确认最后的鉴定意见已完成工程量造价18410517.03元及垫付费49183.98元，本院应予确认。同时5月14日异议回复中也载明部分项目资料不全，由法官审核裁决。经核查原告所提交资料，可证实在双方确认工程量之外，原告尚有土石方远距外运、沟槽深挖，路面破碎等新增工程量，有被告签字确认的工程量确认单或草签确认单佐证，故对此项签证费1436311.31元本院予以认定。对垃圾处理项，被告予以否认，原告再未提交正规垃圾处理回单，无法证实垃圾已合规合法处置，故对该项费用本院不予认定。对材料二次转运等共计费用1923236.04元，经核查原告证据，仅有材料转运5个村组施工记录，沟槽抽水10个村施工记录、闭水试验10个村施工记录、模板支护1个村施工记录，且无法确定具体工程量和对应价款。过路便桥、污水泵等并无施工记录，故对该项选择性意见，本院综合考虑工程量确认单和施工资料，酌情支持130万元。外购黄土项，鉴定机构在5月14日异议回复中，已澄清存在土石方外运已计入鉴定意见，外购黄土回填再无施工必要性，原告再无证据证实存在大量黄土外购，故对该项费用，本院不予认定。综上原告已完成工程量价款为18410517.03元+垫付款49183.98元+酌定款1300000元=19759701.01元。扣减被告已支付9814370.10元（其中2020年9月3日前已付9164370.10元，2021年2月5日支付65万元），剩余工程款9945330.91元。 关于争议焦点2，双方2020年9月已签署备忘录，并约定具体结算和付款期限，载明年利率12%计息，有双方盖章确认，本院应予认定。具体各批次计息金额，以本院核定工程价款付款比例折算后，扣减当期已付钱款为基数，按年利率12%分批次计息。被告辩称利率偏高，但无证据反驳，故对其该项意见，本院依法不予采信。根据双方备忘录载明付款期限，2020年10月31日前被告应付工程款至60%即11855820.60元，已付9164370.10元，应付未付工程款为2691450.50元，依法应按约定支付逾期利息。2021年2月12日前被告应付工程款至95%即18771715.96元，已付9814370.10元，应付未付工程款为8957345.86元，依法应按约定支付逾期利息。即未付工程款逾期利息共计1366274.03元（以2691450.5元为基数，从2020年11月1日起按年利率12%计息至2021年2月11日，即103天利息为91140.63元。以8957345.86元为基数，从2021年2月12日起按年利率12%计息至2022年4月20日，即433天利息为1275133.40元）。2022年4月21日之后利息，因被告公司此时已进入破产重整阶段，根据《破产法》第46条2款规定破产债权不再计息，原告也主动放弃后续利息，依法予以确认。 关于争议焦点3，被告提交了2023年4月整改通知和监理通知书，证实已完成工程量中存在部分反坡积水或堵塞质量问题，但被告口头主张扣减，未正式申请返工区域质量、工程量及价款鉴定。被告所提交后续施工合同等，虽载明施工村组范围和具体价款，但各合同具体范围与原告所实际施工村组范围混同，不具有区域对应性，无法区分实际返工范围及相应价款。本院认为，原告在2020年9月已相继退场移交施工现场，此后数年被告从未提及质量不合格返工等，在2023年4月通知整改前，案涉部分村组的收尾工程已经其他公司施工结束并验收合格，未及时保留现场资料或双方确认返工区域等，应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故被告主张扣减返工工程量对应价款的意见，无事实依据，本院不予采信。 另外，庭审中，原告变更诉请为主张剩余工程款13084124.67元及利息6655713.80元，合计13084124.67元，标的额减少，依法应予退还相应超付诉讼费。 综上，原告承包被告案涉10个村组生活污水处理项目，因故停工结算并签署备忘录，被告依法应按备忘录约定分批次支付原告已完成工程量价款，故原告主张支付剩余工程款并计息的诉讼请求，本院依法应予支持。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七百八十八条、第七百九十九条、第八百零一条、第八百零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一）》第十四条、第二十六条、第二十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四十六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于判决书生效后10日内支付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剩余工程款9945330.91元。 二、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于判决书生效后10日内支付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逾期付款的利息1366274.03元。 三、驳回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的其余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197326.32元，由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10239.03元，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负担30000元，其余57087.29元退还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鉴定费263520元，由被告某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31760元，原告安徽某某集团有限公司负担131760元。 如不服本判决，可以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照对方当事人或者代表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陕西省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 审判长*** 人民陪审员*** 人民陪审员*** 二〇二五年六月十三日 书记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