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石油集团西部钻探工程有限公司
某某与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等侵害作品署名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来源：中国裁判文书网
"北京互联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1）京0491民初8580号
原告：***，男，1962年2月17日出生，汉族，自由职业者，住湖北省襄阳市。
被告：中国石油集团西部钻探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新疆克拉玛依市友谊路98号。
法定代表人：张忠志, 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岳烨，新疆普创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东城区东直门北大街9号。
法定代表人：戴厚良。
被告：道客巴巴（北京）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区 11号楼 3层 362。
法定代表人：王银凤,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境原，女，该公司员工。
原告***与被告中国石油集团西部钻探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部钻探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石油天然气公司）、道客巴巴（北京）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道客巴巴公司）侵害作品署名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21年2月9日立案后，依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授权最高人民法院在部分地区开展民事诉讼程序繁简分流改革试点工作的决定》，依法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独任审理。原告***，被告西部钻探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岳烨，被告道客巴巴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张境原到庭参加诉讼。被告石油天然气公司经依法传唤未到庭参加诉讼，本案依法缺席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依法判令被告道客巴巴公司删除道客巴巴上的《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2. 判令被告西部钻探公司、石油天然气公司赔偿原告***人民币10000元；3.判令被告道客巴巴公司赔偿***3.5元；4. 判令被告西部钻探公司、石油天然气公司、道客巴巴公司共同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用。
事实与理由：原告2006年创新提炼、编制了《 20条经典安全警语》，并于 2006年12月2日在畅享网发布《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创编的20条经典安全警语》，还于 2006年12月7日在安全文化网发布《20条经典安全警语》。上述发表的20条经典安全警语包括以下涉案警语：1.麻痹与麻烦同姓，侥幸和不幸同名；规范动作懒一步，靠近事故一大步。3.亲情、友情、恩情，安全入情；哲理、道理、管理，安全有理。4.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5.安全成本不可欠，欠了将与事故见；安全投入不到位，其他投入都白费。15.家庭是幸福的港湾，安全是家庭的靠山。20条警语后注明：未经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许可，其他单位和个人不得转载、引用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创编的上述安全文化理念用语；如需转载或引用，须经许可并注明“引自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的字样，并在后边注明了联系邮箱、手机电话。
2014年4月14日，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技能培训信息中心主任王春雷发表在《石油教育》杂志（2013.05）上的《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被“zhangyou92333”上传到道客巴巴。文中写道：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1）转变观念。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2）培养习惯。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3）提高能力。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显然，《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中四次出现的“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抄袭了原告***创编的“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这条安全文化理念用语。
王春雷发表在《石油教育》杂志（2013.05）上的《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两次显现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企业视角”系职务作品。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隶属于中国石油集团西部钻探工程有限公司，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已注销；王春雷代表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发表的职务作品，其法律责任，应由中国石油集团西部钻探工程有限公司承担。
主管、主办《石油教育》的石油天然气公司，未尽到应尽的监管义务和责任。《石油教育》2013年第5期上的《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四次出现抄袭***《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创编的20条经典安全警语》一文中的“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主管、主办《石油教育》的石油天然气公司，未尽到应尽的监管义务和责任。
2020年12月12日，***支付3.5元给道客巴巴，兑换了350积分，下载了《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道客巴巴网存在通过《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获利的行为。
被告道客巴巴公司未尽到应尽的监管义务和责任。网友上传到道客巴巴网上的《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含有抄袭***创编的“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侵犯了原告***的著作权，道客巴巴网扩散了侵权影响，被告道客巴巴（北京）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未尽到应尽的监管义务和责任。
被告西部钻探公司辩称，我司作为被告主体错误，涉案诉争作品非职务作品，原告应向作者主张权利。二、原告主张侵权的内容并非原告独创，不具备作品的独创性。三、作者发表的刊物系内部杂志，未获任何收益，未给原告造成损失。综上，请求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
被告石油天然气公司未到庭，亦未提交书面答辩状。
被告道客巴巴公司辩称，一、我司在接到法院通知后，已经及时删除了涉案文档，已经满足了原告对我司的诉讼请求。我司提供了网站后台记录的涉案文档及上传用户的相关信息，显示了文档的删除时间，原告起诉状中提供的涉案文档链接访问结果显示为“404错误”失效链接，证实我司已及时删除了涉案文档。原告充值3.5元兑换了350积分，后向文档上传用户支付了350积分下载了涉案文档。我方在得知涉案文档涉诉后，及时删除涉案文档的同时，从上传用户账户扣除了350积分为原告办理了退款。
二、我方既非涉案文档内容制作者，也未直接提供涉案文档；作为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的平台，对文档可能侵犯原告署名权并无过错。原告主张涉案文档内容为被告西部钻探公司制作，认可涉案文档为网友上传至我方网站，我方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也即我方并未直接实施侵害原告署名权的行为。即便文档内容的制作者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权，我方网站作为信息存储空间，对文档内容制作者涉嫌侵犯原告署名权也不存在过错，无需承担侵权责任，理由如下：
（一）原告在诉前并未向我司发出过任何形式的要求删除通知，我司在接到法院开庭通知后已及时删除了涉案文档，我司对文档内容制作者涉嫌侵犯原告署名权不存在明知的过错。
（二）我司对涉案文档涉嫌侵犯原告署名权不存在应知的过错。1.信息存储空间不负有全面审查海量文档内容的法律义务。2.涉案文档未被至于网站首页等能够被明显感知的位置，网站也不对文档进行推荐、编辑等操作，在诉前我司根本无法知悉涉案文档的存在。3.涉案文档内部无任何有关原告权属的信息，且原告主张涉案文档仅几句话引用了原告的作品，诉前我司根本无法知晓涉案文档可能侵犯原告署名权。4.原告并未举证证明其作品具有极高的知名度，我司事先对原告的作品并不知晓，且即便是对于知名作品而言，也无法苛责信息存储空间能够注意到海量文档中的某一篇引用了原告的某句话且未注明出处。
（三）原告提供的涉案文档前台截图显示文档的浏览次数极低。也是说，涉案文档的存在，并未给原告造成任何人身上的、财产上的损失。
三、我司为防范和及时制止侵权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对平台尽到了合理的注意及管理义务。我司网站前台公示了多种方便快捷的投诉维权入口，已为权利人提供了较为完善且能够迅速反应的维权渠道。网站前台多处位置均警示用户不得分享侵权文档，用户在上传文档之前需要仔细阅读上传须知作出承诺不上传不法内容后才能够上传。我司已尽到了能力范围内的告知和管理义务。
当事人围绕诉讼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根据当事人陈述和经审查确认的证据，本院认定事实如下：
原告提交涉案警语发表页面显示：2006年12月2日发布于畅享网“畅客博客”中的《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创编的20条经典安全警语》及2006年12月7日发布于“安全文化网”的《20条经典安全警语》中包括涉案警语：1.麻痹与麻烦同姓，侥幸和不幸同名；规范动作懒一步，靠近事故一大步。3.亲情、友情、恩情，安全入情；哲理、道理、管理，安全有理。4.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5.安全成本不可欠，欠了将与事故见；安全投入不到位，其他投入都白费。15.家庭是幸福的港湾，安全是家庭的靠山。文后注明：未经精细工程创始人***许可，其他单位和个人不得转载、引用，如需转载引用，须经许可并注明“引自精细管理工程创始人***”，并提供了联系邮箱及电话。
原告提交道客巴巴网站涉案文档页面显示：用户“zhangyou92333”于2014年4月14日在道客巴巴网站上传名称为“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的PDF文档，原告支付3.5元下载该文档。涉案文档显示《培育和建立企业安全长效机制从安全文化做起》一文登载于2013年5月《石油教育》双月刊2013.5，署名为“王春雷 中国石油西部钻探测井公司”。原告主张涉案文章提到四次“拥有安全不等于拥有一切，但没有安全将会失去一切”，侵害了原告的署名权。
原告提交《石油教育》简介、《中央企业党的十九大代表热议学习贯彻十九大报告－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截图，拟证明石油天然气公司未尽到应尽的监管义务和责任。原告提交《关于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入法入规协调机制的意见》截图，拟证明著作权法无法保证所有人的著作权，被告没有践行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被告道客巴巴公司提交了可信时间戳认证证书，对道客巴巴网站中《版权声明》《用户使用规则》《服务内容》《积分规则》《上传须知》《注册协议》《投诉举报》“联系我们”等进行了取证，证明道客巴巴网站系信息网络存储空间，于明显位置提醒用户上传原创文档，并有多个通知删除渠道，积分仅在文档上传用户及下载者之间进行流转，其仅在中间提供积分兑换的服务，不从中获利。其中，《版权声明》载明：“作为在线文档分享网络服务提供者，道客巴巴仅为网络服务对象提供信息存储空间，道客巴巴仅对用户上载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上载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如果阁下是某一作品的著作权人和/或依法可以行使信息网络传播权的权利人，且您认为道客巴巴站上用户上传内容侵犯了您对该等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请阁下务必书面通知本公司”，声明后附投诉资料的投递地址等。《积分规则》显示，积分的增加包括“被其他用户积分下载的文档所得积分，自动累加到上传者的账户中”等，积分的减少包括“成功下载其他用户的文档，积分减少，积分自动累加到上传者账户中”等，积分可以兑现，兑换比率为100积分=1元。
被告道客巴巴公司提交了可信时间戳认证证书，对道客巴巴网站中会员查询、文档删除、404错误等进行了取证，证明涉案文档为网络用户上传，其仅提供信息网络存储空间服务，且已删除涉案文档、下载涉案文章的费用已经返还。其中会员查询信息，包括登录名昵称、注册邮箱、注册时间、注册IP、最后登录时间、最后登录IP等。文档删除信息显示文档名称、文档网址、删除时间2021年2月22日等。原告认可涉案文档已删除。
以上事实，有涉案文章网络发表截图、涉案文档截图、网页截图、可信时间戳认证证书与截图及当事人陈述等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文字作品，是指小说、诗词、散文、论文等以文字形式表现的作品。当事人提供的涉及著作权的底稿、原件、合法出版物、著作权登记证书、取得权利的合同等，可以作为认定著作权权属的证据；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视为著作权人。本案中，根据原告提交的涉案警语发表网页的署名情况，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可以认定原告系涉案警语的作者。原告有权提起本案诉讼。
在案证据显示，涉案文档由用户上传，原告未举证证明被告西部钻探公司为涉案文档的作者及上传者，职务作品的判断应当以法律规定和当事人约定为准，而并不是如原告所称可以依据文章发布的板块主题进行判断，故依据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涉案诉争文章系职务作品，在此情况下，西部钻探公司并非适格被告。被告石油天然气公司作为《石油教育》的主办方，应承担作为出版者的义务，因涉案警语在文章中所占篇幅较小，对出版者的审核义务不宜过重苛责，故被告石油天然气公司不具有过错，被告石油天然气公司不应承担侵权赔偿责任。
被告道客巴巴公司作为信息网络存储空间服务者，对涉案文档不具有事前审查义务，在收到通知之前，道客巴巴公司未注意到涉案文档并无过错。被告道客巴巴公司在收到起诉材料后，及时删除了涉案文档，已履行适当注意义务。道客巴巴公司的行为符合《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第二十二条所规定的免责条件，对于原告要求被告道客巴巴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双方均认可涉案文档已删除，原告要求被告道客巴巴公司删除涉案文章的诉讼请求已无事实基础，本院对此不予处理。对于原告要求被告道客巴巴赔偿3.5元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2010年修正）第十条，《信息网络传播保护条例》第二十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50元，由原告***负担（已交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于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上诉于北京知识产权法院。
审 判 员 张连勇
二〇二一年九月三十日
法 官 助 理 张夏意
书 记 员 王 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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