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福曼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某某等劳务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江苏省***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4）苏07民终1989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江苏福曼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江北新区宁六路166号。 法定代表人：***。 委托诉讼代理人：**，北京大成（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男，1963年6月28日出生，汉族，住江苏省灌云县四队镇善南村周场41号。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苏圣典（***）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苏圣典（***）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化学工程第十四建设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区（大厂）新华路148号。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炼化（***）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市徐圩新区石化三路59号。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苏田湾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苏田湾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南京三木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江北新区大厂街道旭东路723-1号165室。 法定代表人：***。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73年11月5日出生，汉族，住江苏省南京市沿江工业开发区。 上诉人江苏福曼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曼公司）因与被上诉人***、中国化学工程第十四建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十四化建公司）、**炼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南京三木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三木公司）、***劳务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市连云区人民法院（2023）苏0703民初3514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4年3月25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福曼公司向本院上诉请求：1.撤销一审判决，依法发回重审或改判支持上诉人的上诉请求；2.一审、二审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承担。事实与理由： 一、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1.上诉人福曼公司与被上诉人***不存在任何劳务合同关系。 本案审理的是劳务合同，***自始至终都没有提供与上诉人之间任何关于合同洽商、缔结签订过程以及是否与上诉人进行结算的证据。实质上，***的劳务对象并不是上诉人，而是案涉工程实际施工负责的三木公司。 2.***等并非职务行为，不构成表见代理，应由案涉工程的实际施工方三木公司及***承担义务。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一条规定，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后，仍然实施代理行为，未经被代理人追认的，对被代理人不发生效力。项目部系施工单位因某个建设工程临时设立的管理机构，其实质相当于企业的内设机构亦或职能部门，其并非独立主体，不具有独立法人资格，故项目部印章与公司公章不具备同等效力。项目部印章的合同效力并不取决于项目部印章本身，而是取决于持章人所得到的授权权限。如果合同签订的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者代理权终止以后以被代理人名义订立合同的，未经被代理人追认，对被代理人不发生效力，由行为人承担责任。***在结算书及欠条中虽然加盖了福曼公司**炼化一体化项目部专用章，但自始至终其并未获得上诉人授权，包括以上诉人名义对外签订、缔结劳务合同等，同时案涉工程系上诉人福曼公司整体转包给三木公司，三木公司系该劳务合同的真正相对方，该公司为自然人独资公司，而***系唯一股东，应当由***与三木公司承担相应的义务。 二、一审法院分配举证责任错误。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2021**)》第六十七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的解释》第九十一条第(一)项规定:“主张法律关系存在的当事人，应当对产生该法律关系的基本事实承担举证证明责任”。***主张由上诉人承担给付金钱义务，应当由其承担相应的举证责任，不仅应当举证证明代理行为存在有权代理的客观表象，而且应当证明其善意且无过失地相信行为人具有代理权。 结合到本案中，***应当举证证明***以上诉人明确授权为某一事项的委托代理人的身份代为签署合同，***曾经出具过有权代理上诉人的介绍信、委托书(明确委托事项)、合同书、公司公章等证明材料，***并未出具上述方面的证据和事实，因此应当由其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 综上，望二审法院判如诉请，以维护上诉人福曼公司的合法权益。 被上诉人***答辩称：一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判决得当，上诉人的上诉请求以及理由无事实与法律依据，应依法予以驳回。 一、案涉***的身份问题。2021年8月4日，上诉人与十四化建公司签订的劳务分包合同明确约定***为案涉项目的项目负责人，在合同签章页注明其为委托代理人，故在案涉项目中***的身份代表上诉人。 二、***施工了上诉人与十四化建公司签订的劳务分包合同中部分劳务，劳务费用已经上诉人的项目负责人***确认，并加盖上诉人认可的福曼公司**炼化一体化项目部专用章进一步确认，事实清楚，上诉人依法应承担责任。 三、与***类似的在案涉项目施工的诉讼，已经***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生效判决确认福曼公司承担责任。 综上，上诉人的上诉请求以及上诉理由依法不能成立，请求二审法院依法予以驳回。 被上诉人**公司答辩称：一审法院认定***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实际施工人，***的施工范围仅仅为砌筑劳务，因此***不能突破合同相对性向**公司提出在欠付工程款范围内给付请求，请求二审法院对此予以维持。 十四化建公司、三木公司、***未进行答辩。 ***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1.判令福曼公司及十四化建公司连带给付工程款260450元及逾期利息（以260450元为计算基数，自2022年5月26日起至实际给付之日止，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2.判令**公司在欠付十四化建公司工程款范围内承担连带清偿责任；3.判令福曼公司、十四化建公司、**公司承担本案诉讼费用。一审中***认为***构成对福曼公司的职务行为或表见代理，不要求三木公司及***承担责任。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21年8月4日，福曼公司与十四化建公司签订《**炼化一体化项目第十二标段土建、安装工程土建四标段建设工程施工劳务分包合同》，约定四标段工程***公司负责施工，计划开工日期2021年8月8日，计划完工日期2022年5月31日，并约定项目负责人为***，安全员为***等内容。该合同签章页中注明***为委托代理人。 2022年5月10日，***向***出具《结算书》，并盖印福曼公司**炼化一体化项目部专用章，结算书内容为：今醋酸乙烯项目机柜间、变电所***砌筑班组劳务结算如下：1.变电所：153450元，2.机柜间：122000元，3.地宫管沟：45000元。合计：320450元（叁拾贰万零肆佰伍拾元）。十四化建**炼化12标段土建三队：***。 2022年5月25日，***向***出具《欠条》一张，并盖印福曼公司**炼化一体化项目部专用章。内容为：今***砌筑班组在醋酸乙烯项目中，结算总价为320450元，已支付陆万元，余260450元（贰拾陆万零肆佰伍拾元）工人工资未支付。十四化建**炼化项目部12标段土建三队：***412323197311××××。 2022年6月6日，福曼公司与三木公司（法定代表人***）签订《建设工程施工专业分包合同》，约定**炼化一体化项目第十二标段土建、安装工程土建四标段全部施工内容分包给三木公司，计划开工日期2021年8月8日，计划竣工日期2022年5月31日，福曼公司全权委托***办理收款业务等内容。 同日，******公司出具《承诺担保书》，内容为：本人***（身份证41232319********）及三木公司承诺及担保*****炼化一体项目第十二标段建筑安装工程中所产生的劳务人工费、材料费、租赁费等一切费用。由本人及公司承担。如后发生纠纷，本人及公司一律承担。同一天，***在《***开票未付工程款》明细单中写明：以上账目无异议，本人***承诺以上账目金额如发生上诉、起诉等事项，本人一律承担。 一审法院另查明，福曼公司曾向***及三木公司支付工程款。 一审法院认为，依法成立的合同仅对当事人具有法律约束力，合同债权人不得要求当事人之外的任何第三人承担合同义务。本案为劳务分包合同纠纷，劳务承包人***只能向分包合同的相对方主张劳务费，不能向与其没有合同关系的第三人主张。综合本案当事人提供的证据，一审法院认定***合同相对方为福曼公司，***构成对福曼公司的表见代理。理由为：1.***以福曼公司名义向***出具《结算书》及《欠条》，并盖印福曼公司项目部印章；2.福曼公司对结算单中盖印的项目部印章真实性予以确认；3.***为福曼公司指定的案涉工程项目负责人；4.***砌筑劳务在案涉工程中实施，砌筑劳务费产生于案涉工程。因此，***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持有福曼公司真实的项目部印章，并以福曼公司的名义分包砌筑劳务作业，用***公司承包工地，***对***有代理权形成合理信赖，有理由相信***可以代表福曼公司，故福曼公司应对结算书中的260450元及逾期利息承担支付责任。 另外，对***要求以“实际施工人”的身份，突破合同相对性要求十四化建公司及**炼化公司承担连带付款责任的诉讼请求。一审法院经审查认为***施工范围仅为砌筑劳务，其并非法律意义上的“实际施工人”，故其不能突破合同相对性向十四化建公司、**公司主张劳务费。故对***要求十四化建公司及**炼化公司承担连带付款责任的诉讼请求，一审法院不予支持。 综上，一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二条、第四百六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一百四十七条之规定，判决：一、福曼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劳��费260450元及逾期利息（以260450元为基数，从2022年5月26日起至实际付清之日止，按照同期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二、驳回***其他诉讼请求。一审案件受理费5207元，***公司承担（因***已预交，福曼公司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内给付***）。 二审期间，双方当事人均未提交新证据。 本院经审理查明，一审判决查明的事实属实，本院依法予以确认。 二审争议焦点：***是否构成对福曼公司的表见代理，福曼公司是否应当向***支付案涉劳务费。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二条的规定，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和代理权终止后，仍然实施代理行为，相对人有理由相信行为人有代理权的，代理行为有效。本案中，***不是福曼公司的员工，因此其以福曼公司名义对外签订合同并非职务行为，而系无权代理行为。***公司的下列行为足以使***相信***具有代理权：1.***作为委托代理人代表福曼公司与十四化建公司签订了《**炼化一体化项目第十二标段土建、安装工程土建四标段建设工程施工劳务分包合同》；2.***是福曼公司所承包工程的现场负责人，福曼公司将其刻制的项目部印章交由***使用，***以福曼公司的名义向***出具的结算书、欠条，均加盖福曼公司项目部印章。综上，***的行为已构成表见代理。***向***出具结算书、欠条之后，福曼公司才与三木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专业分包合同》，且福曼公司与***、三木公司之间的内部约定不能对抗善意第三人。福曼公司依法应当对***的行为承担民事责任，向***承担给付劳务费及逾期利息的义务。 综上，上诉人福曼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207元（上诉人已预交），由上诉人江苏福曼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审判员*** 审判员*** 二〇二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书记员*** 法律条文附录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以判决、裁定方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二）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错误或者适用法律错误的，以判决、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不清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四）原判决遗漏当事人或者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 原审人民法院对发回重审的案件作出判决后，当事人提起上诉的，第二审人民法院不得再次发回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