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返还原物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天津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19）津01民终1723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宝坻区史各庄镇产业功能区规划1号路16号。

法定代表人：卢杰，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杜剑辉，男，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邱莎莎，天津航标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81年5月3日出生，汉族，居民，住天津市宝坻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曹崇佐，天津津宝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第三人：杜心阳，男，1989年4月8日出生，汉族，居民，住天津市宝坻区。

上诉人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昌兴公司）因与被上诉人***、原审第三人杜心阳返还原物纠纷一案，不服天津市宝坻区人民法院（2018）津0115民初9651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9年3月11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昌兴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邱莎莎、被上诉人***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曹崇佐到庭参加诉讼。原审第三人杜心阳经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昌兴公司上诉请求：依法撤销一审判决，改判支持上诉人的一审全部诉讼请求或发回重审；一、二审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承担。事实和理由：一审判决认定杜心阳的行为能够代表上诉人，其超越权限的代表行为有效错误，杜心阳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上诉人，因此杜心阳的质押行为对上诉人不发生法律效力。

***辩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维持原判。杜心阳系上诉人公司的法人，任职期间向被上诉人借款，借款是昌兴公司使用，车辆质押行为合法。

原审第三人杜心阳未陈述其意见。

昌兴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立即向其返还津Ｍ×××××号宝马X5牌小型越野客车（发动机号码为01058729N55B30A）及车钥匙。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案涉号牌号码为津Ｍ×××××（车架号为WBAFG210130G86511、发动机号为01058729N55B30A）的小型轿车的登记所有权人为昌兴公司，杜心阳原系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持股比例为60%。2018年11月19日，杜心阳将所持股权转让给卢杰，昌兴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亦变更为卢杰。

2018年10月18日，***替杜心阳偿还ＸＸ欠款280000元。当日，杜心阳与***签订《汽车质押借款合同》，其中甲方为杜心阳，乙方为***，约定：甲方本人及家属需要，向乙方申请借款，并以自有汽车作为质押物，经当事方协商一致，乙方同意出借并签订本合同内容。第一条，借款内容。1、借款金额：人民币450000元，大写：肆拾伍万元。用于公司使用。2、借款期限：自2018年10月18日起至2018年11月17日，共计30天。第四条，甲方确认质押车辆为其本人所有，一切手续合法有效，该车辆不是租赁、盗抢，质押前无任何经济纠纷和违法责任，否则甲方承担全部法律责任。第五条，质押物事项。1、汽车种类及牌号：津Ｍ×××××；2、车架号：G86511；3、发动机号：01058729N55B30A。第六条，质押物的保管。1、质押物由乙方保管。2、甲方必须连同与质押相关的钥匙、行车证、购车发票、保险单据、身份证复印件等相关手续交乙方保管。3、乙方收取停车费500元/月（不足一月按一月计算）。第九条，本合同生效条件。本合同自当事人签字之日起生效。除以上内容外，该合同还对借款的支付及偿还、违约责任、质押物的处理、费用承担等内容进行了约定。杜心阳、***均签章捺印。该合同内容中，除甲、乙双方的身份信息、借款金额、借款期限、质押车辆号牌号码、车架号、发动机号、争议处理外，其他内容均为格式条款，其中第一条借款内容中“用于公司使用”的约定亦为格式条款。

协议签订后，杜心阳将案涉车辆交付给***，至今仍由***保管。

诉讼中，三方对杜心阳与***之间的借款数额存在争议。***主张该450000元系杜心阳分三笔向其借款的总额：第一笔为120000元[***提出诉讼，案号：（2018）津0115民初9185号]；第二笔为50000元，以现金方式出借；第三笔为280000元，因杜心阳拖欠案外人ＸＸ人民币280000元，并以案涉车辆提供了质押担保，经三方协商，由***替杜心阳偿还ＸＸ280000元，以赎回案涉车辆。上述450000元中本金共计423000元，利息为27000元。杜心阳自认其共向***借款380000元：第一笔为100000元，已进入诉讼程序[案号：（2018）津0115民初9185号]；第二笔为280000元，即***主张的第三笔借款，对***所述的代其向ＸＸ还款、案涉车辆已质押给ＸＸ以及回赎车辆的事实均予认可；未曾向***借款50000元，故对第二笔借款不予认可。昌兴公司对***代杜心阳偿还ＸＸ借款280000元并自ＸＸ处赎回案涉车辆的事实不持异议。

一审法院认为，返还原物是指物权的权利人在其原物被他人侵夺或无权占有时，该权利人有权要求无权占有人返还原物。而返还原物纠纷是指权利人请求无权占有动产或者不动产的人返还原物而形成的纠纷。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三十四条规定：“无权占有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由以上规定结合法理分析，权利人行使返还原物请求权须符合以下条件：（1）享有返还原物请求权的人是所有权人或者依法享有此项请求权的他物权人；（2）负有返还原物义务的人必须是原物的现实占有人；（3）占有的不法性。本案是因民间借贷而引发的返还原物纠纷，总结诉辩意见，争议焦点应为***占有案涉车辆是否属于无权占有，即是否具有不法性。因昌兴公司主张杜心阳质押案涉车辆未经合法程序，属于无权处分，而***抗辩基于质押合同而合法占有，故此本案争议的实际问题应为杜心阳将登记所有权人为昌兴公司的案涉车辆出质与***作为其借款担保的效力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条的规定：“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法定代表人、负责人超越权限订立的合同，除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超越权限的以外，该代表行为有效”。本案中，杜心阳虽以个人而非公司名义与***签订《汽车质押借款合同》，但杜心阳向***借款并出质车辆时是昌兴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基于这一特定身份，足以使***对杜心阳将登记所有权人为昌兴公司的案涉车辆进行出质作为借款担保的合法性与合理性产生高度信赖，即***完全有理由相信杜心阳能够代表昌兴公司出质涉案车辆。此外，在杜心阳向***出质案涉车辆前，杜心阳曾将该车质押给案外人ＸＸ，杜心阳向***借款280000元也是为偿还ＸＸ欠款，并因此赎回了该车，从而将该车再次出质与***作为杜心阳向***的借款担保，对此，诉讼各方当事人均予认可。本案现有证据虽不能证明前述质押行为系经昌兴公司许可，但杜心阳通过向***借款偿还其债务来消除案涉车辆的前一次质押担保，随即将该车又出质给***，两次出质具有连续性。从这一角度分析，***也有理由相信杜心阳对案涉车辆享有处置权抑或其出质案涉车辆作为借款担保的行为系经昌兴公司许可。

综上所述，对昌兴公司提出的涉案车辆属其所有，任何人未经合法程序不得对外抵押等处置，***因杜心阳个人借款而扣押其车辆没有法律依据等抗辩意见，一审法院不予采信，对杜心阳将登记所有权人为昌兴公司的案涉车辆出质与***作为借款担保的效力，一审法院予以认定。债务履行期届满，杜心阳未偿还借款，***可以继续留置案涉车辆，其占有行为不具有不法性。故此，昌兴公司诉请理由和依据不足，一审法院不予支持。

一审法院判决：驳回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3800元，由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负担（已交纳）。

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二审期间，当事人围绕上诉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

本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为***是否有权占有涉案车辆。依据一审法院审理查明的事实，杜心阳在担任昌兴公司法定代表人期间，向***借款，并提供昌兴公司的车辆作为质押，***基于杜心阳的身份及涉案车辆曾经出质的事实，有理由相信杜心阳对案涉车辆享有处置权或其出质案涉车辆作为借款担保的行为系经昌兴公司许可。综上，一审法院认定***系合法占有涉案车辆，事实和法律依据充足，本院不持异议。昌兴公司主张***无权占有涉案车辆，没有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上诉人昌兴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四条、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3800元，由上诉人天津市昌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苏庆松

审 判 员　张　莹

审 判 员　姚　琦

二〇一九年五月二十一日

法官助理　蔡静宜

书 记 员　董琳娜

附：本裁判文书所依据法律规定的具体条文：

1.《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四条：

被告经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经法庭许可中途退庭的，可以缺席判决。

2.《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

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以判决、裁定方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