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与北京天海世纪电力工程设计有限公司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1）京02民终10752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70年2月26日出生，汉族，住河南省上蔡县。

委托诉讼代理人：万振彪，山西乌金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冯军达，山西乌金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张中良，男，1971年1月30日出生，汉族，住河北省任丘市。

委托诉讼代理人：高振杰，男，任丘市吕公堡镇司法所职员，任丘市吕公堡镇前李花村村民委员会推荐。

被上诉人（原审第三人）：***，男，1970年7月16日出生，住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托克托县。

被上诉人（原审第三人）：北京天海世纪电力工程设计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丰台区洋桥西里40号楼104室。

法定代表人：梁跃峰，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崔琳，北京市康盛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因与被上诉人张中良、***、北京天海世纪电力工程设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海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一审法院）所作（2020）京0111民初17275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1年7月23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请求：请求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由***、天海公司连带给付张中良的工程款。事实和理由：1．一审法院认为张中良与***签订的《证明》内容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当认定无效不当。2．一审法院认为***应承担付款责任错误。3．张中良有权要求***和天海公司承担付款义务。***挂靠天海公司实际进行施工，***将天海公司承包的项目分配给三个施工队。工程由天海公司验收结清，工程结算由***负责。

张中良、***、天海公司辩称，同意一审判决。

张中良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天海公司给付2016年11月1日《证明》协议约定的工程款30万元。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国网北京房山供电公司10KV水头路网架结构优化工程由北京房供电力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发包，***挂靠天海公司实际进行施工。

2016年3月5日，***（乙方）与天海公司（甲方）签订合作协议，约定双方就北京地区十千伏改造工程等领域开展合作，天海公司负责提供技术支撑及工程招投标、工程结算、图纸会审、产品后期维护。***负责项目具体施工、安全管理、竣工验收、产品维护。合作期限为3年，自2016年3月5日到2019年3月4日。该协议复印件甲方落款处显示天海公司公章及***签字。张中良通过中间人白英宽认识***。2016年11月12日，张中良与***签订《证明》协议一份，约定：“水头路线路架设安装工程后续工作，自2016年11月12日以后所有的后续工程，由张中良负责完成。扣去***分段工程中总工程款的叁拾万元（30万）作为后续工人机械的工程款项，截至2016年11月12日后到全部工程竣工所有开支由张中良负责。”***、张中良于该协议落款“双方签字”处签字，该协议亦显示白英宽作为中间人签名。

2016年8月9日，***借款10万元，事由为房山局长沟所水头路××号至××号杆不包括××号杆支线人工机械费。同年9月26日，***借支7万元，事由为水头路工人工资机械费。同年11月9日，***借支10万元。

2017年1月19日，***、张立峰、陈明新与***签订《证明-结账协议》，约定，房山供电公司线路（水头路）由天海公司承包，分配给三个施工队负责（张立峰施工队、陈明新施工队、***施工队）。三方本着相互同意原则，对本工程工作量做以下百分比分配：张立峰施工队占总工作量的45%；陈明新施工队占总工作量的35%；***施工队占总工作量的20%；以上比例分配按供电公司所结工程款扣除税费21．5%后按比例发放给各施工队；各施工队尽快完善所属工作量及撤回物资上交，直到所辖供电所负责人竣工签字后，由天海公司验收后结清。张立峰、陈明新、***作为各施工队负责人于证明中签字，***作为天海公司负责人签字。

2017年11月7日，***与李文生签署证明，截至2017年11月7日前***与李文生之间账目全部结清，双方所有欠条、借条、借据全部作废。***在该证明上备注：1．此款项为20万元整，经***、张中良、白英宽、田文才共同签字，确由***支付李文生，中间证明人陈明新，地点三叉陈明新基地；2．用途，因李文生在水头路***段施工所出机械、人工等合计。

***、陈明新、张立峰、***签署施工结算清单。该清单约定案涉工程由四家合作共同完成，依据工程分工以及所完成的工作量进行结算分配，其中***完成总工作量的20%，***负责工程的前期以及后期的相关工作，按照各家结算提取一定的佣金。该工程前期已结算200万元，扣除税点及***的佣金后为157万元，***已到账47万元，***垫付15万元；尾款预计进行结算180万元，扣除税点后***预估结算34．038万元。已结算工程款及预计结算工程尾款需扣除***所垫付费用后，***的最终结算费用为34．038+31．4-47-5=13．438万元；最终结算费用处手写加注“此款项未扣除管理费”。该清单显示有陈明新、张立峰、***、***签字，并约定“确认后即视为最终结算互相不再进行结算工作”。该清单签署时间不明。

2019年1月23日，***、***签订结算证明，内容为，关于房山供电公司10千伏水头路网架工程结账事宜如下规定：1．***所占20%股份转交张中良结算全部尾款；2．***在前期施工中从天海公司***处已支取工程款如下，第一次10万元，第二次7万元，第三次10万元，交于张立峰停电施工所用，第四次20万元交于李文生（因李文生在水头路施工出工、出车、出材料共计支取47万元整），剩余多少由***结算转交张中良永不反悔。其中***接到***交回施工协议，质量保金开出的收据一份后，退回给***质量保证金五万元整，再发生纠纷与***无任何关系。***及***作为甲乙方于证明中签字，该证明亦显示陈明新作为证明人签字。

2019年1月25日，***及***签署约定，内容为，截至2019年1月25日前关于和天海世纪***合作终止，往来账目全部结清，如出现上访闹事等一切后果均由***承担一切的责任。

2019年4月15日，天海公司与承包人***、陈明新、张立峰签订协议书，就案涉工程约定，尾款为339334元，***72866元、陈明新130733元、张立峰135733元，并约定：“该合同项下所有劳务款项业已结清，公司并无拖欠任何劳务款项。若该合同项下任何劳务纠纷，由***、陈明新、张立峰三人自行承担。”天海公司同时以银行明细佐证上述款项于2019年4月22日发放。

2019年4月15日，张立峰、***、陈明新签署《证明》，内容为，关于房山区房山供用电公司水头路结算后期由陈明新负责结账事宜。结账过程中产生15万元由三家平均分担（陈明新、张立峰、***）特此证明。其中***所平摊的5万元由***支付给陈明新已支付，张立峰已支付陈明新5万元。证明落有张立峰及***的签字，同时显示陈明新书写，收到此款10万元。

另，张中良以***为被告于河北省任丘市人民法院立案，该院作出（2020）冀0982民初3009号民事裁定书，裁定该案移送一审法院审理。一审法院审理过程中，应张中良申请，追加天海公司及***为本案第三人；应张中良申请，一审法院对***的财产采取了保全措施。

一审法院认为，张中良与***签订的《证明》其实质内容是***将其所承接的工程转交张中良施工，其内容因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而应认定为无效。然张中良依约履行了施工义务，其有权利向***主张工程款。

关于***所称其不应承担付款责任。第一，该《证明》中明确载明“扣去***分段工程中总工程款的叁拾万元（30万）作为后续工人机械的工程款项，截至2016年11月12日后到全部工程竣工所有开支由张中良负责。”该《证明》由张中良与***签署，根据其内容，被课以付款义务的主体为***；且金额明确约定为30万元。第二，***称其自2016年11月12日起退出与天海公司及***的工程施工，但依据在案证据显示，***在此后至2019年1月期间，与***多次签署《证明-结算协议》、施工结算清单、约定等文件；***该项意见与其此后多次签署结算的实际行为不相符合。第三，***依据2019年1月23日其与***所签订的结算证明中“剩余多少由***结算转交张中良永不反悔”等内容，主张应由***履行付款义务，张中良于庭审中表示对此并不知情且不同意。***与***所签订的该份协议系将***在《证明》中被课以的债务进行转移，与“债务人将债务的全部或者部分转移给第三人的，应当经债权人同意”的法律规定相悖。第四，***陈述其在本案工程中未获得收益且承担了巨大的损失，在无其他理由予以支撑的情况下，难以否定其作为签署了《证明》的相对方的主体地位及价款约定。如***对其与***之间所做结算不予认可，可另案提请主张。

张中良要求***与天海公司承担付款义务，缺少事实及法律依据，一审法院不予支持。

据此，一审法院于2021年5月判决：一、***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张中良给付工程款30万元；二、驳回张中良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二审中，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本案争点为《证明》的效力，及张中良主张的工程款付款主体问题。

第一，关于《证明》的效力，根据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与天海公司签订合作协议，约定***负责项目具体施工。后张中良与***签订《证明》，从内容看，该《证明》实质是***将其所承接的工程转交张中良施工，该内容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故一审法院认定该《证明》无效，依据充分，本院予以维持。虽《证明》无效，但张中良依约履行了施工义务，其有权利主张工程款作为相应对价。

第二，关于张中良主张的工程款付款主体，***上诉主张其不应承担付款责任，应由***与天海公司承担连带责任。对此本院认为，首先，《证明》签订的主体为张中良与***，该《证明》明确载明“扣去***分段工程中总工程款的叁拾万元（30万）作为后续工人机械的工程款项，截至2016年11月12日后到全部工程竣工所有开支由张中良负责”，故付款义务主体应为***。其次，***以***挂靠天海公司实际施工、结算由***负责为由，主张***与天海公司承担连带责任，但张中良未与***或天海公司直接达成书面或口头协议；虽然2019年1月23日***与***所签订的结算证明中，载明“剩余多少由***结算转交张中良永不反悔”的内容，但该份协议系将***在《证明》中所负的债务进行转移，由于***未提交证据证明张中良认可该份协议内容，张中良于一审庭审中亦表示对此不知情且不同意，故该协议违反“债务人将债务的全部或者部分转移给第三人的，应当经债权人同意”的规定，对张中良不发生法律效力。最后，2019年1月25日***与***签署书面约定，载明“截至2019年1月25日前关于和天海世纪***合作终止，往来账目全部结清”，据此***主张张中良应向***主张权利的理由亦不能成立。综上，张中良主张的工程款付款主体应为***。***上诉主张应由***、天海公司承担连带责任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800元，由***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李俊晔

审 判 员　李明磊

审 判 员　王　元

二〇二一年八月二十三日

法官助理　郝琪琪

法官助理　林　青

书 记 员　关雅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