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方正建设有限公司、***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河南省济源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0）豫96民终890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河南省方正建设有限公司，住所地：济源市新城花园**楼**201。

法定代表人：刘小燕，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史长江，河南艳阳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赵功海，该公司员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女，1965年8月25日出生，汉族，住济源市。

上诉人河南省方正建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方正公司）因与被上诉人***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河南省济源市人民法院（2020）豫9001民初5382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0年9月17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方正公司上诉请求：1、依法撤销济源市人民法院（2020）豫9001民初5382号民事判决，改判支持方正公司一审的诉讼请求。2、本案一、二审案件受理费由***承担。事实和理由：一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应当予以改判，具体理由如下：一、***与卢发臣系夫妻关系。1、根据***在庭审中陈述，其与卢发臣于1996年在一起共同生活，期间虽然双方分分合合，但二人确实一直居住在一起（同一座房屋）表明了双方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另外，***与卢发臣共同生活期间育有二子，也能印证双的方夫妻关系之实。2、在济源市人民法院（2018）豫9001民初5103号案件中，***作为证人出庭作证时明确陈述其与卢发臣系夫妻关系，“送砖的时候是其夫妻二人拉到了方正公司的工地”、“方正公司是按每块0.46元给其夫妻二人结算的”、“钱付给我了，转到我丈夫的卡上”。但一审法院枉顾生效判决确认的基本事实，仅以本案形式上的结婚证而对***的婚姻状况不予审查，并否定生效判决确认的基本事实。3、二人于2019年3月13日补办了结婚手续，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四条规定，双方补办结婚手续的行为正式对双方之间实质婚姻效力的认可。综上，***与卢发臣的夫妻关系不容置疑。二、一审法院以“夫妻共同债务不适用于侵权之债”为由驳回方正公司的诉讼请求，明显适用法律错误。济源市人民法院（2018）豫9001民初5103号、济源中级人民法院（2019）豫96民终1378号民事判决均明确认定了涉案多孔砖的经营与销售是***与卢发臣共同进行的，无论是以夫妻共同债务还是二人共同侵权，二人均应当共同承担涉案债务。从方正公司的一审诉讼请求来看，方正公司是基于二人的夫妻关系，并且二人参与了共同的经营销售，共同对外实施了民事行为并产生了相应法律效力，即使是侵权也是二人的共同侵权，但一审法院未考虑这一重要法律要件，单纯的以“夫妻共同之债（一方参与而另一方未参与生产经营）”，判决驳回了方正公司的上诉请求，明显错误。综上，请求二审法院采纳方正公司的上诉意见，对一审错误判决予以改判

***辩称：1、卢发臣与方正公司之间的买卖合同关系发生在2017年，***与卢发臣是2019年登记结婚的，该债务并非夫妻共同债务，也不是发生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不应该承担责任。2、本案属于重复起诉，方正公司以合同纠纷的案由起诉***是错误的，***与方正公司之间没有合同。

方正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与卢发臣共同赔偿方正公司344074元。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方正公司与卢发臣、王柱臣、济源众信新型墙体材料有限公司因产品销售者责任纠纷一案，一审法院于2019年6月20日作出（2018）豫9001民初5103号判决，判决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四十三条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人身、他人财产损害的，受害人可以向产品的生产者要求赔偿，也可以向产品的销售者要求赔偿。”方正公司因购买使用不合格的多孔砖，造成其承建的学校宿舍楼工程拆除返工，对由此产生的损失其有权主张赔偿。卢发臣妻子***当庭作证，其找王柱臣帮助其买砖，先给王柱臣砖钱，不记得是多少钱开的砖，由其夫妻二人拉到方正公司工地，方正公司按每块0.46元给二人结算，方正公司将砖款转至其丈夫卢发臣账户，其未再给王柱臣钱；因***的证言与王柱臣的辩称理由基本一致，结合方正公司向卢发臣支付砖款的转账记录等情况，可以认定方正公司向卢发臣购买多孔砖，卢发臣是方正公司所购买多孔砖的销售者，应承担作为销售者的赔偿责任。后判令卢发臣赔偿方正公司损失344074元。卢发臣不服一审判决，上诉济源中级人民法院。济源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于2019年11月25日作出（2019）豫96民终1378号民事判决书，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与卢发臣于2019年3月13登记结婚，2020年7月22日离婚。庭审中***称其与卢发臣虽在登记结婚前有过多年同居关系，但感情不和，且分分合合，关系不稳定，自己挣钱自己花，也一直未办结婚证，而2017年双方也并不在一起共同生活。

一审法院认为，关于方正公司与卢发臣等产品销售者责任纠纷一案，经一审法院和济源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作出判决，判令卢发臣赔偿方正公司损失344074元。方正公司认为***与卢发臣系夫妻关系，且二人共同参与销售经营，该债务系夫妻共同债务，要求***与卢发臣共同承担赔偿其344074元的责任。一审法院认为，方正公司与卢发臣等产品销售者责任纠纷一案系侵权责任纠纷，卢发臣所承担债务为作为产品销售者的侵权之债，夫妻共同债务不适用于侵权之债。且案涉债务形成于2017年，***与卢发臣于2019年3月13日登记结婚，该债务也并非发生在***与卢发臣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故方正公司按照夫妻共同债务要求***与卢发臣共同偿还344074元，不能成立。一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驳回方正公司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6461元，减半收取为3230.5元，由方正公司负担。

二审中，方正公司向本院提供的有：济源市公安局思礼派出所出具的有关***的户籍变动记录两页，显示***在1990年12月31日即在卢发臣为户主的户口本上，显示与户主的关系是“妻”，卢艳与户主的关系为“长女”，2020年8月18日家庭关系由“妻”变更为“非亲属”，证明1990年***与卢发臣在一起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且生有一女，符合事实婚姻的认定标准。

***的质证意见：其不用户口本，不清楚。婚姻关系是按照婚姻登记条例认定的，户口本不能代表婚姻登记，婚姻法规定男女双方必须进行婚姻登记，并取得法律的保护，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其是2019年登记结婚，要求对卢艳与卢发臣之间是否存在父女关系进行亲子鉴定，卢艳不是卢发臣的女儿，这可以证明其与卢发臣在婚姻登记之前不是夫妻关系。如果方正公司能拿出卢艳的出生证或准生证，显示有卢发臣的名字也算能证明其和卢发臣1990年12月31日是夫妻关系。

本院经审查，认为：方正公司提供的证据系公安机关出具，对其真实性，本院予以认定。

2020年9月27日，本院对卢发臣进行调查，卢发臣称其与***1990年没有领取结婚证，也没有举办结婚仪式，***整天不在家，其认为不能算夫妻。2017年卖砖时，***是在四分部给人当保姆，王柱臣是***的叔伯姐夫，***作证的事情其不知道，后来其被追加为当事人，也没有人让其看***作证的内容。

对卢发臣的调查笔录，方正公司认为：婚姻法司法解释对补办结婚证的规定很清楚，户籍资料上也有登记，对1990年的事实婚姻有记录，派出所的登记也属于行政管理行为，从1990年到二人补办结婚证，是一组法律关系，完全可以认定***与卢发臣二人的财产关系、身份关系。

本院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二条规定，一方当事人在法庭审理中，或者在起诉状、答辩状、代理词等书面材料中，对于已不利的事实明确表示承认的，另一方当事人无需举证证明。对于涉及身份关系、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等应当由人民法院依职权调查的事实，不适用前款自认的规定。第九十三条规定，下列事实，当事人无须举证证明：……（五）已为人民法院发生法律效力的裁判所确定的事实；……前款第二项至第四项规定的事实，当事人有相反证据足以反驳的除外；第五项至第七项规定的事实，当事人有相反证据足以推翻的除外。本案中，虽然***在济源市人民法院（2018）豫9001民初5103号案件中作为证人，陈述有涉及***与卢发臣夫妻关系的证言，但是涉及身份关系，不能仅以***个人的曾经陈述予以认定，况且***在该案件第一次庭审中出庭作证时，卢发臣并未参加庭审，对于***的证言，卢发臣未发表质证意见。在本案审理过程中，因涉及身份问题，可能涉及卢发臣的权利，本院对卢发臣进行了调查，卢发臣否认双方系稳定的同居关系，称没有举办过结婚仪式。鉴于***、卢发臣均否认双方在领取结婚证以前属于稳定的、对外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状态，二人于2019年3月13日领的结婚证上也未显示补办，故本院无法判断二人具有“实质婚姻效力”的时间点，不能适用《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四条规定，***与卢发臣的婚姻关系应自二人2019年3月13日进行结婚登记时成立。而案涉债务系形成于2017年，因此方正公司认为***与卢发臣系夫妻关系，且共同参与销售经营，所以济源市人民法院（2018）豫9001民初5103号判决中确定的债务应当为夫妻共同债务，起诉要求判决***与卢发臣共同承担还款责任，缺乏事实依据，一审法院不支持方正公司的诉讼请求，并无不当。另外，关于方正公司所述***参与共同经营，要求其承担共同还款责任的问题，方正公司在济源市人民法院（2018）豫9001民初5103号案件中，要求卢发臣承担赔偿责任，所以与其形成买卖合同关系的是卢发臣，在***与卢发臣不是夫妻关系的情况下，仅根据***作证所述的联系卖砖事宜，不能认定该债务为二人的共同债务。

综上所述，方正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6461元，由河南省方正建设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商　敏

审判员　林慧慧

审判员　陈莎莎

二〇二〇年九月三十日

书记员　常亚梅